昭青袖中的手掌瞬间攥起，脖颈处也隐隐现出青筋，他怒不可遏，心中杀意沸腾。
这孩子就不该存在于这世上！
他目光阴戾地看向襁褓，却对上了婴孩干净澄澈的眸子，他眉眼满是祝白芍的影子，甚至眼尾相同的位置也生着一粒小痣。
昭青心里的杀意像是肆意的火被一捧雪浇灭。
若是这孩子不像姐姐该多好？那他就可以毫无负担地下手。
可是太像了。
像到他下不了手，就连想想都觉得冒犯。
昭青抽了一下鼻子，他感觉鼻头酸涩，有种要落泪的冲动，可他已经很多年没哭过了，他垂下头不让祝白芍看他的表情。
“姐姐是不是……喜欢殷无月？”
“不喜欢。”
女子清冷淡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，昭青这才发现，自己不知不觉将心里的话问了出来。
不喜欢……吗？
不喜欢，怎么会生下和他的孩子呢？
不过姐姐说不喜欢，他就信。
对他来说，自欺欺人也好过活在痛苦的真相里。
“要把这孩子交给殷无月吗？”
昭青努力调整着表情，不让自己哭出来，声音却早已变得无比嘶哑，一双眼睛也像熬了三宿的兔眼。
“嗯。”
祝白芍垂眸去看怀里乖巧安静，不哭不闹的婴孩，心里轻轻叹了口气。
昭青上前一步，想把孩子接过来，祝白芍却条件反射地向后退了一步。
昭青手指蜷缩了一下，又收了回来，“姐姐既然舍不得，那就不要送过去了……魔尊乖张孤僻，怕是不懂怎么照顾孩子，不如交给我来照看吧。”
他暗暗咬紧了后槽牙，他才不会把孩子交给殷无月，有了孩子这个纽带，那人岂不是又要和姐姐纠缠不清了？
他才不要。
似乎是也被自己下意识保护孩子的行为惊到，祝白芍的眉尖皱了起来，清泠泠的眸底闪过一抹迷惘。
“姐姐……？”
少年嘶哑的呼唤唤醒了她，祝白芍一抬眸，才发现昭青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她身前，正垂眸看她。
他不知不觉已经有了成年男子的体型，比她高上这么多了吗？
他眼神里翻涌的情绪几乎要将人灼伤，加上通红的眼睛，颇有几分惹人怜爱的破碎感。
昭青伸手在孩子眼角小痣摩挲了一下，笑得无比纯良，“长得真像姐姐……哦不，长得真像小师叔……”
祝白芍：“……”
现在特意又把称呼换回来，奇怪的感觉更强烈了，而且这人笑得越纯良某种既视感也越强。
“小师叔，把孩子交给我来带吧，之前赵磊师兄和沐珀师姐的孩子我就帮忙带过……”
昭青笑的温柔，动作也轻柔，将不知何时睡着的孩子抱到了自己怀里，看那架势和动作，确实是有经验。
“小师叔，孩子有名字了吗？”
祝白芍对这个孩子的情感很复杂，她纤长睫毛眨了下，摇了摇头。
昭青抱着孩子的手指骨明晰修长，精致好看，默默收紧后又怕伤到孩子而放松。
细碎的阳光穿过枝叶落在他脸上，照亮了那张极温柔的笑脸，他道：“不如随小师叔的姓，取名涤尘……”
“祝愿小家伙，一生光明磊落，不染尘间浊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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